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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欧洲有一个词是我们中国人所不熟悉的,那就是“民族国家”,直接的意思就是“一个民族一个国家”,有多少民族就分裂成多少国家,我们熟悉的是“多民族大一统国家”“分久必合”。他们熟悉的是“合久必分”。跟我们是反的。 欧洲历史宣称他们一直到近代才形成民族国家,当时我很奇怪,难道欧洲古代没有国家吗?到近代才有了国家?实际上他们古代也有国家,比如罗马帝国,但那不是“民族国家”。 欧洲民族国家的根源应该来自对古代罗马大帝国的反动和否定,罗马时代与现代的民族国家不同,是“多民族大一统国家”,以罗马族为主,统治着几乎所有欧洲蛮族。当罗马帝国崩溃后,各行省分裂独立,从此再也没有统一过。
那时的欧洲几乎没有真正的完整的独立的国家概念,各国各民族的君主都是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靠亲缘关系串着,都是家族统治,贵族统治,德国的贵族可以到英国去当国王,奥地利的贵族女人有着“欧洲的丈母娘”的称号的玛丽亚·特蕾莎,可以让她的众多女儿可以与任何其他国家的国王联姻,间接统治着大半个欧洲。
国王往往没有实权,那个时代才叫做真正的“封建时代”,跟中国的春秋时代很相像。为什么会这样?因为所有国王的头上还有一个教会神权管着他们,国王之下又有许多贵族在分享争夺他们的权力。英国的大宪章就是分权制约的典型。 国王们一直在争取自己的专制权力,一直与上面的教会和下面的贵族们斗争。 十五世纪开始的文艺复兴摧毁了神权的束缚,国王们得到了解放,英法百年战争加速了民族国家的认同,使得国王成为自己国家的凝聚中心,百姓开始把本民族当回事了,认同自己的国王了。 1534年:英国国王亨利八世通过《至尊法案》,宣布国王是英国教会的首脑,标志着英国教会与罗马教廷的分离,把神权踩在了脚下,为民族国家的形成提供了政治基础。 16世纪:法国国王签署敕令,规定法国的法律文件必须用法语撰写,法语成为法国的官方语言,促进了民族认同和民族国家的形成。
而中国则不同,欧洲国王没有实权的时代相当于中国的西周到春秋战国时代,那才是真正的封建时代。从秦始皇起就确立了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,而西欧到近代民族国家形成,国王才开始算真国王,才开始有了完整的国家。 民族国家运动虽然帮国王们摧毁了封建制,实现了奋斗上千年的王权专制梦想,可惜好日子来得太晚,也太短,王权专制思想还没来得及深入人心,就被新兴的资产阶级革命轰下了台,更换为更新型的自由民主的民权制度。 东方的专制为什么比西方顽固那么多?原因就在于东西方历史不一样,中国的秦汉大帝国延续得足够长,再加上又发明了皇权统治的高超管理方法,皇帝抛开层层贵族,用派官员和户籍登记的方法,一杆子插到底,直接管理榨取底层民众,在君主管理技术上远超欧洲。后来虽有五胡乱华南北朝搞分裂,但大一统已深入人心,最终导致隋唐大帝国重新实现了大一统。而西欧的历史则不同,罗马大帝国享国时间太短,王权专制思想太不牢固,后面虽有试图恢复罗马帝国的多次尝试,从拜占庭帝国一直到希特勒的第三帝国,甚至苏俄。但都未能重新统一欧洲,全都失败了。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,那就是语言文字的不同,欧洲用拼音文字,只要语言有差别,文字就不相同,互相就无法交流,于是文字的隔阂造就了不同的民族。中国使用方块字,虽各地语言差别大到完全听不懂,但只要写出来能看懂就能交流,相互就有认同感,承认都是同一个民族,文字无隔阂,是中华民族大一统的极重要因素。 欧洲的王权上受神权压制,下受封建贵族的反抗,一直不牢固。或者说,他们一直有权力监督和制约的传统,所以后来搞民主很自然,顺理成章。顺便说一句,日本也一样,天皇基本没什么权力,一直受到贵族包括大名和幕府的制约和监督,所以后来学西方,搞虚君共和很容易。 一直到近现代,西欧的“民族国家”被视为先进理念,他们提出所谓“民族自决权”,一个民族,只要多数人同意成立一个国家,就有权力从原来的母国分裂出去。所以西欧分裂出无数个袖珍小国,比如安道尔、圣马力诺、卢森堡、列支敦士登、摩纳哥等等。 但东欧有些不一样,民族也很多,但组成了多民族国家,比如俄罗斯、苏联、南斯拉夫。不过受西欧的影响,苏联当年成立时,也举着“民族自决”的大旗,弄成十几个加盟共和国,实际上每个加盟国中又有若干个民族。整个苏联上百个民族,组成一个大一统国家。但他们都不稳固,最终苏联解体,重新分裂,南斯拉夫也解体成若干小国。在这些解体过程中,西方各国和他们的“民族国家”“民族自决权”观念起了很大作用。
总之,西方的“自由民主”“民族国家”观念往往导致民族独立,国家分裂。他们为什么对我们的疆独藏独持同情,也是这个观念在作怪。 中国人认为统一才是主旋律,是天下大势,只有大一统才能强大,各民族之间应该和谐相处。而西方人则是反的,只有分开自己单过才觉得自由快活,一个本来大一统的印度,也硬让英国人分成印度、巴基斯坦、孟加拉三个国家。 但西方也有一个反例,比如美国,在我们看来,是典型的多民族大一统国家,他们为什么不要求分裂成许多小国呢?他们有他们的道理,在他们看来,美国并不是一个国家,而是一堆国家的联邦,每个州实际上都是一个独立国家,有自己的宪法、议会,而州长并不是总统的下属,他是跟总统平起平坐的元首。 不过他虽然分为五十个州,却并不是按民族划分的,并非欧洲那样的民族国家。假如美国里面的韩裔愿意自己独立出来,成立一个美国里面的“大韩民国”,其实也符合他们的“民族自决权”理念。但在现实中却没有这样的独立意愿,也没有这样的条件,美国并不存在一片韩裔聚居占多数的地区,每个外来民族都巴不得融入美国,享受美国的高福利,连美国南边的墨西哥也哭着喊着要加入美国,不愿意当自由独立的墨西哥人,这就没办法了,“民族自决权”本来就是建立在自愿原则上的,如果这个民族的大多数都要求独立,就可以独立,如果都不想独立,想融入大一统,那就不独立,就大一统。
美国的人种分布地图
美国的历史变迁图
至于西欧的“民族国家”与我们的“多民族大一统”哪个更先进,更人性,更有利于社会发展,我不好下结论。 不过有一点令人担忧,那就是欧洲的民族国家恐怕走不了多远。这些年欧洲人出于爱心同情心,接纳了大量中东难民,以为靠基督教的力量能感化他们,同化他们,不料中东人不吃这一套,拼命生育,而欧洲人恰好又不愿生育,很快中东人口在欧洲占了很大比例,比如在法国已占到五分之一,不需要多少年就能超过一半,到那时,法国不再是法国人的法国,而是伊斯兰化的法国,法国人在法国成了少数民族,欧洲人在欧洲成了少数民族,所谓的欧洲民族国家就成了泡沫。就算从现在开始完全拒绝中东难民移入欧洲,也为时已晚。